本書簡介
在選妃開始前,王子就已對恩地癡情傾心,他想盡辦法要她參加選妃,而當恩地終於進入方宮後,他想傾盡所有一心一意地善待她,愛護她,回報她……
系列簡介
錦心綉口系列因講述了灰姑娘恩地在“口”形方宮的危險競存以及王子對她的深愛寵溺之心,故得名“錦心綉口”。王子殿下將詳述不為人知的方宮內幕和秘聞,在選妃開始前,王子就已對恩地癡情傾心,他想盡辦法要她參加選妃,而當恩地終於進入方宮後,他想傾盡所有一心一意地善待她,愛護她,回報她……
《錦心綉口》第7冊試閱
第1章 心意
海選王妃決賽正式開幕後,盛裝打扮的二十三位候選佳麗們與夾道民眾見面問候,還與站立在前排的熱心國民一一握手致意。
我的視線無時不刻不聚焦在那個穿著粉色長裙的佳麗恩地身上。這時,人群中有個帶著猥瑣笑意的男子拼命擠到了前排伸出了鹹豬手,在碰到恩地的小手後就緊握不放。恩地沒法抽出手,大驚失色。我一下就被這男子的無恥行徑惹怒了,當著選妃節目攝製組的鏡頭和國民的面,趕在皇家侍衛之前,立刻闊步衝上前去,悍掌一下使力掐住了那男子的手腕痛得他立刻鬆開了手,我的另一手則握拳猛地砸向了他,將他擊倒在地。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叫和騷動,受驚的恩地被我即刻攬在了懷裡護著,原本與國民的互動就因此草草結束。
緊接著,各路媒體就接連報道此事,指責我使用暴力,並譴責我身為王子濫用刑事豁免權。的確,打人是不對的,我該狠狠剁了他。
你們可知道恩地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心愛的女孩,她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恐怕已經在雪地里絕命了。我愛上了救命恩人的她,把她當做了我的戀人。只有恩地,讓我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甚至都不捨得外人多看她一眼。如果任何人想要覬覦恩地,騷擾恩地,我都絕對不會顧忌所謂的皇室成員身份和王儲頭銜而對此人客氣。
接著,又有好管閒事的媒體曝光說我最近有花重金要求搜索引擎公司改變算法,屏蔽所有關於恩地父親車禍內容的關鍵字,由此媒體譴責我的做法有違新聞自由。
但你們可知道無良媒體挖掘曝光恩地父親是貨車司機,因和情人開車時偷情而翻車雙亡的新聞,讓恩地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創傷?當我看見恩地因為網路上被曝光的隱私和負面言論而傷心落淚,我的心都碎了。無論如何我都要不遺餘力地保護她,不讓她受到輿論的傷害。
而現在參加選妃的其他佳麗全都在向節目組抱怨和我互動甚少,指責我冷漠寡淡,對她們置之不理。可我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和其他佳麗逢場作戲地約會。因為我只想和恩地在一起,只想一心一意地跟恩地相愛。
可我對恩地流露的哪怕一絲愛意都會即刻轉變為其他佳麗對恩地深重的敵意。酒莊千金費歐娜甚至公然嘲諷恩地是她家傭的女兒,在女子短大唸書之餘還要在豬排飯餐廳打工。試問一個女孩子靠自己的雙手勤懇勞動掙錢,她到底有什麼可看輕的?社會本來就各有分工,不論出身背景,每個勤勞踏實,盡責苦幹的人不都值得深深尊重嗎?
但費歐娜自視甚高,她甚至還貶損恩地說:「恩地不僅吃我丟到垃圾桶的便當,還偷穿我的名牌裙子報名選妃!」 我告訴費歐娜妳既然打扮得這麼高貴,拜託說話也高貴些吧。我最寶貝的女孩竟被人這樣羞辱,我怎麼能不心如刀絞呢?如果他人的眼界和標準是這般膚淺世俗,那我就給恩地華麗昂貴的衣服食物來迎合他們也無妨,總之我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再那樣輕蔑地詆毀她,誣蔑她。
其實,讓恩地加入這場選妃絕非我的本意,我原本就只想要恩地,只想和她戀愛結婚。我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和其他佳麗周旋,我絕對不會讓心愛的她居然需要通過一場選妃競爭才能得到我的愛,所以我特別內疚讓她加入到這場無謂的紛爭中來。
所以恩地,妳要知道我絕對不會為妳製造任何競爭者,自始至終,妳都沒有任何對手,因為其他任何女孩都不能取代妳在我心間獨一無二的地位。
時常我對恩地的偏愛和關注難以掩飾,欲蓋彌彰,由此恩地自然容易成為其他佳麗的眾矢之的。如果在我們軍校,眾人不服氣就會圍攻他,讓他一一和大家較量,挑釁和爭鬥都是公開而直白的。但在我的選妃中,這些勾心鬥角,各懷鬼胎的佳麗們個個都能表現得溫柔可人,姐妹情深,相互鼓勵支持和安慰,外表和舉止都極具欺騙性和誤導性,說實話我也常常無從分辨到底又有誰在暗中欺負恩地。
恩地的心裡該有多少苦惱和委屈呢?可她卻全都不敢告訴我,只向她從小長大的鄰家大哥,也是現在我的貼身皇家侍衛成承勛傾訴。
她可能覺得我是王位繼承人,就必定是養尊處優的紈绔子弟,完全無法理解她作為平民的苦衷,而她覺得成承勛和她來自相同階層,有著相似的背景和共通的想法,能夠產生共鳴。
可事實上我在十歲入宮前都在庚寅省的鄉下長大,我在宮外曾過著平凡的生活。如果我沒有被冊封王子頭銜的話,現在我應該也會在庚寅省種田或者養豬,過著充實快樂的鄉村生活,而我認為那並不亞於現在的王子生活。
所以恩地,我絕對不是妳所以為的高高在上,不懂人心,我當然也能理解妳的情緒,妳的想法。
以後不管妳遇到什麼困難,或者有什麼心事,都沒有必要再跟成承勛傾訴,讓我第一時間知道,好嗎?我可以傾聽妳,安慰妳,幫助妳。
所以,可不可以別再在委屈的時候找成承勛說話,那真的會讓我醋意大發。每當我問起成承勛關於妳的事,每當他用熟悉的口吻談及妳,說到妳時,都會讓我嫉妒得發瘋。因為我才想成為最了解妳,最懂妳心的那個人。
恩地,對妳,我既懷有謝意又滿是歉意。謝謝妳救了我的命。對不起,為了逼妳選妃,讓妳受苦了。而我費盡心思讓妳來到方宮,正是因為這場所謂的選妃實際上就是為妳而設,妳就是我早已選定,非娶不可的王妃。
那麼現在,恩地妳可不可以伏在我的胸膛,聆聽我的心聲呢?我想一心一意地報答妳,保護妳,寵愛妳,我的心意妳到底知不知道呢?
國民總是畢恭畢敬地用那個冗長的皇室頭銜稱呼我——方國第四順位王位繼承人方凌天王子殿下,但幾乎沒有人知道其實我並非國王的嫡子,而是他的庶子。
在我十歲被父王帶回方宮前,我都和生母在方國最南邊的庚寅省鄉村生活。
生母總是習慣叫我的小名「小胖」,但年幼時我其實非但不胖,而且還很瘦小。我還記得和媽媽圍坐在那張不大的木製圓桌前吃飯時,她總會把盛在圓形瓷盤里的金燦燦的炸豬排夾到我的圓碗裡,在我的耳畔溫柔地念叨著: 「小胖,多吃點,吃胖點才好!」
豬排飯的美味濃香伴隨著媽媽的叮嚀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童年的美好記憶中,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勸人多吃飯是好話,人長得胖才是好事,畢竟媽媽在去區政所登記我的戶籍前,還曾認真地想過將我的本名登記為「方小胖」 。
下面這些事是我後來聽在庚寅的街坊說的,媽媽為給我取名苦惱許久,後來特意趕去住在邊郊的命理師那裡問詢,他給不少新生兒或者工廠公司取名改名過,在當地小有名氣。
當時命理師就坐在古式桌案後,吸著煙斗,吞雲吐霧。
「請問老師,『方小胖』這個名字怎麼樣?」 我簡直難以想象我媽媽真的會一本正經去問命理師這種像是便利店膨化蝦條包裝上才會印的名字。
他掐指一算,若有所思片刻,而後夾雜著方言告訴我媽媽說:「妳這個孩子有帝王將相命,可絕不能取那些俗名,賤名或丑名,不然鎮不住這麼強勢的八字格局,必須得取個霸氣凌人,氣宇軒昂的名字才好。」
「比如呢?」
「比如『凌天』,寓意壯志凌雲,豪氣沖天。」
之後,我媽媽就聽信了那個命理師的話,給我取了「方凌天」這個名字。
但她從來只說這是她查字典給我取的名字,而且還故意愁眉苦臉地跟我說:「小胖,媽媽去找過命理師,他說你的名字『方凌天』特別不好。」
那時候,我還是個每天只知道跟嘲笑我沒爸爸的人打架的魯莽小學生,每次我被惹怒就會氣勢洶洶地和他們大打出手。我越是敵不過他們圍攻的力道,被打得鼻青臉腫,落敗而歸,就越是不甘心,更加心高氣傲地想要打贏他們。現在聽媽媽這麼一說,敏感的我不免心頭一驚,莫非是因為我的名字特別不好,所以打架才總是輸掉?我好奇地豎耳聽她解說。
「那個命理師說取名宜謙和,忌狂傲。『凌天』是壯志凌雲,豪氣沖天的意思,他說這個名字太傲氣,太囂張,容易惹怒蒼天,實屬大忌。」
「那給我改別的名字行嗎?」
「不行啊,戶籍上已經登記註冊的名字可沒辦法改了呢。」她輕歎一口氣。
「那怎麼辦?」 小小的我癟著嘴,沒了平時的囂張氣焰,不安地問她。
「小胖啊,」 媽媽抬起纖柔的手輕輕地撫摸我的頭頂,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既然沒法改名,只能用這麼囂張的名字,那你的所作所為就要跟這個名字相反,低調做人做事,絕不能傲慢狂妄,衝動魯莽,只有謙虛低調才能破除這個名字的種種不好。」
我半知不解,但媽媽的話我似乎還真的聽進去了。在這之後,我一改過往的脾氣,甚少惹是生非,腳踏實地學習生活,決心按照媽媽所言,用謙遜的態度和行為去平衡,去中和我的名字「方凌天」 的戾氣狂傲。
儘管長大後的我知道了媽媽當初的說法實屬荒謬,但我也明白媽媽的用心良苦,她希望我做人不要傲慢狂妄,要成為一個謙遜自省的人。
第5章 初遇
我本以為能一切順遂,能以無人再傷亡的和平方式解決叛軍問題。然而在談判進入最後關頭的時候,我在步行趕赴談判地的路上竟被人用麻醉槍擊中,我頓感四肢乏力,大事不好。
但我頭腦仍然清醒,戴著護目鏡的我試圖隔著鏡片看清對方,但他從我的身後襲擊,我無法看到行兇者。隨即我被一下從滑雪場的高崖上推了下去。
我沿著雪山滾落,摔落在了雪堆里,整個身子都被大雪掩埋住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勁來,急中生智,我使勁力氣按下了彈射器按鈕,只聽「砰」得一聲,但彈射器能量有限,衝破雪堆後也只能讓我的上半身從雪堆露出。而隨後我焦急地發現自己渾身麻痺,卡在雪地里根本動彈不得,定位系統也全部失靈,我無法向任何人發送求救信號。
我陷入了危難的絕境之中,儘管我試圖用多種方式積極嘗試自救,卻都無濟於事。
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光潔雪地,沒有一個腳印,看不見一個人影。我意識到自己凶多吉少,粗喘著氣卯足力氣拼命掙扎,可手腳完全使不上勁來。
我從高處墜落也許已經受了重傷,但耽誤最佳治療時機極有可能傷情惡化,況且被困雪堆無法進食的我也很有可能會因為饑渴交困和體溫過低而死亡。
恐懼,氣憤和不甘交纏著湧上我的心頭,可我仍企盼著皇室能馬上找到我。但是漫長而煎熬的數個小時過去了,我這個所謂的王子殿下卻被徹底拋棄在了世界的角落,無人知曉。我腦海中過往的記憶翻頁般迅速閃過,像是最後回顧自己短暫的人生一般。我雖壯志未酬,心有不甘,但當下我被活生生地置於死地,生存希望渺茫。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夕陽黯淡,氣溫驟降。就在我奄奄一息之時,突然面前「嗖嗖」地突如其來飛過幾顆雪球,讓我從看到往生母親的瀕死幻覺中回過神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敏感地以為是有人朝我發動又一輪的襲擊,脖頸無法動彈的我只得用眼角的餘光輕瞄,白雪皚皚的盡頭處有團可疑的大紅色敵軍。可是如果真是攻擊我,為何這般有失水準,接連不斷朝我砸來的雪球竟沒有一顆砸中我?如果是訓練有素的襲擊者,怎會臂力這般柔弱,拋出的雪球中竟沒有一顆能夠越過我的肩頭,全都只落在我面前好幾米處。
但我本能地還是進入到了防禦警戒的狀態,意識到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當我神經緊繃的時刻,隔著護目鏡,我才發現那並不是敵人,而是一個穿著大紅色外賣服,提著笨重外賣箱的女孩,在厚厚的雪地里一深一淺地走向了我。
在這荒蕪一人的雪地里,我未曾料想到竟萬幸有人發現了我。
這個女孩靠近被困在雪堆里的我時,不禁吃驚地低呼起來。我的喉嚨干啞疼痛,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鼻音發出微弱的低沉呻吟求救。於是,這個女孩立刻將送餐盒丟到了一旁,給我撥打了一通急救電話。
我從未聽過這般甜美綿軟的聲音,這是前所未有的比敵方發射的電磁干擾波還要強力的酥軟聲波,我聽著她的聲音,堅硬的心一下就徹底融化了。
急救中心接通她的電話後,利用她的手機立刻確定了精準經緯度,並告知會立刻出動直升機救援。
電話那頭接線員的聲音清晰可聞,「請不要擅自挪動重傷者的身體,請妳跟傷者持續說話,確保他不要在低溫環境下陷入昏迷……」
而此刻,我已經感覺精疲力竭,昏昏欲睡。只見她俯下身來,張開五指伸手在我的護目鏡前晃了晃,那雙透亮靈動的明眸關切地打量著我。
「你可不能睡過去啊!一定要醒著才行,聽到我的話你就答應我一聲!」
「嗯。」 我的喉嚨疼得厲害,只用鼻音低應了一聲。
「那就好。」 她小巧的鼻子吸了吸鼻水,「你怎麼會陷到雪地去了呢?是滑雪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的嗎?別擔心,你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馬上救援直升機就會過來了。你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嗎?」
她扭過頭來,花瓣般可愛的櫻唇微啟問我,說話時呼出凝結的一團團白氣就像是香甜的毒氣彈一般一下將我的神經麻痺,徹底俘虜了。
我只好吃力地用鼻音又哼了一聲。
「嗯。」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心急,我會在這裡陪你一起等救援機。」
「嗯。」
「唉,我得跟你不斷說話才能讓你醒著,不過我要跟你說點什麼才好呢?」 她小聲嘀咕著,在我面前蹲下身來,這下她就和我視線持平,我隔著護目鏡注視著她。
確定她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為什麼和她對視的瞬間,我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她精準地擊中了呢?
她撲閃著澄澈的眼眸,開口了。
「要不我就先跟你說說我自己吧。我叫恩地,恩惠的恩,大地的地,我媽媽給我取這個名字呢,意思是說我的出生蒙受方國福澤大地的恩惠,對這片養育我的土地要抱有感恩的心。」
恩地,我在心間默默重複著,一下就記住了她的名字。
「我今年二十歲,現在在女子短大讀家政專業,平時課餘時間我就在豬排飯餐廳里打工,剛剛來送外賣路過正好發現了受傷的你。對不起啊,剛才還朝著你用力砸雪球,我可能太使勁了,有沒有砸傷你呢?」 她又衝著我搖了搖手,確認我並沒有睡過去,「喂,你有在聽嗎?」
我只好不斷輕哼回應她,聽到我作出反應,這個叫恩地的女孩就繼續安慰我。
「你可千萬要挺住,不要害怕,不要慌張,也不要擔心,因為馬上救援人員就會趕過來把你送到醫院,你一定會逢凶化吉,平安無事!」
「嗯。」 我重複應答道。
此刻,她發現我的脖子正漏風受涼,就把自己的圍巾解下,那是一條粉色的豬頭卡通絨線圍巾,她環繞著我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給我裹上圍巾。
見我昏昏沉沉的模樣,她說道:
「肯定是我講的話太無聊要把你催眠了吧,不行不行,我要說點能讓你醒著的話才行。跟你講什麼才好呢?不如我就跟你說說我藏在心裡的最大秘密吧,我可不是隨便會把秘密告訴別人的人,因為我的好朋友承美最近聽我講話也都心不在焉,但是如果我說要告訴她屬於我的最大秘密的話,她就會立刻精神振作,豎耳傾聽。所以我告訴你我的秘密,是為了要你醒著挺住,堅持下去,千萬不要睡過去哦!」
只見她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就向我這個陌生人敞開了心扉。
「最近方宮皇室舉辦選妃,全國國民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積極地把自家的女兒送去報名選妃,現在每天睜眼閉眼,鋪天蓋地都是王子選妃的報道,這你肯定也知道吧?」
「嗯。」 我平靜地應了一聲,正是本王子的選妃。
「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可是遇上了有生以來最苦惱的事——我媽媽逼我去參加選妃。」
這下,我可真的一下清醒過來了,原來這個叫恩地的可愛女生並不情願來參加我的選妃。
「我根本不想去!我不能去!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頓時渾身打了個寒顫,剛才還被她的圍巾焐暖,突然間刺骨寒意又莫名襲遍全身。
恩地振振有詞地繼續。
「說實在的,在現在這樣的時代居然還有選妃這種事情你覺得像話嗎?那個所謂的什麼方凌天王子殿下肯定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所以就可以隨意地挑選別人,對吧?」
王子本人可沒有那樣想哦,所以我沒有回應。她見我突然沒了回音,心急地圍著我團團轉非要我回答,於是,我只好難受地低應了一聲。
「嗯」
此刻的恩地就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我,等到我的回應後才安心。恩地,王子殿下並不總是高高在上的,你看,現在他就佔據下風呢。
而我一時竟忘卻了受傷的焦慮和恐懼,也忘記了等待救援的急躁,只是豎起耳朵,一心好奇地想要聽她講講對我的看法。
「你知道嗎?這個選妃活動非常不尊重女性,那個王子要每個女孩把自己的信息全都告訴他,然後王子就可以挑肥揀瘦,挑三揀四,可是王子本人到現在甚至都從來沒有露過臉!」
可我現在不是在妳面前露臉了嗎?
「我知道為什麼他沒有露臉!」
「嗯?」我難受地用鼻音問她,示意為什麼呢。
「你肯定不知道原因吧?」 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跟我說,「因為那個王子殿下是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
我聽得心頭一驚。
「我之前就讀過網上對四王子方凌天的解密,他因為是個可憐的難產兒,所以頭大腿短,身高只有一百二十二公分,而且有嚴重的智力缺陷,所以他才不敢在公眾面前露面!」
她的語氣聽來是何等確鑿無疑,這讓身為侏儒醜八怪的本王子要情何以堪?
於是,在等待救援的時間里,這個意外發現我的女孩就開始環繞著我晃來晃去邊轉圈跺腳取暖,邊嘰里咕嚕地跟我解析方凌天。
「你想想看那個叫方凌天的王子該是怎樣一個自以為是的自戀狂啊!他一定覺得根本不需要給別人尊重和愛,只要用自己高貴的王子頭銜就能吸引到全國的女孩子。可是那個王子也不動動腦子想想看,如果只用頭銜地位和錢去吸引女孩子選妃的話,他就只會吸引到那些被他的頭銜地位和錢所吸引的人。他自以為高人一等,卻不知道這樣的他有多討厭!那個方凌天王子根本就不明白互相尊重的意義,將心比心,以心換心,如果他不拿出真心的話,是不會換到別人的真心的,對吧?哎呀,你到底有在聽嗎?回應我一聲呢!」
本王子真是無語了,我不情願地「嗯」 了一聲。
「媽媽居然逼著我要去參加那種人的選妃,可在我心中,那個什麼王子根本就沒法跟我的承勛哥相提並論!」說到這裡,她戴著粉紅絨線手套的雙手就捂住了臉頰,「啊,說出來了,那個人的名字。」 她嬌羞地低喃著,「承勛哥就是我喜歡的人啊。」
我不過才認識恩地片刻,為什麼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我卻分明感受到再度墜崖的重擊呢?
這時候,恩地躬身從雪地里搓起了一個小雪球,跟我比劃起來。
「在我看來,那個什麼王子就像這個小雪球一樣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她說著倏地將雪球朝外拋了出去,砸個粉碎。在本王子深陷絕境的當下,妳就非要跟我說這些讓我沮喪挫敗的話嗎?
「可是在我心間,承勛哥對我來說,他的分量就像這座雪山一樣,因為他對我恩重如山。」 她展開雙臂,誇張地比劃著。我能深切感覺到那個叫承勛哥的人在她心目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承勛哥的好給我十天十夜我都講不完!你知道嗎?承勛哥雖然家境貧窮,但是他不論嚴寒酷暑每天都堅持凌晨起床練功,晚上苦讀到深夜才睡。他激勵我說『如果妳發現自己拿到的是一副爛卡,那妳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打好這副爛卡。』承勛哥不僅勤奮謙遜,而且還樂於助人,不要說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總是熱心出手相助,甚至取笑他貧窮的闊少來他打工的加油站加油,因為打手機不慎引發火災的時候,承勛哥還是義無反顧地英勇救下了對方。結果那個富少非但不感謝承勛哥,居然還說『早知道我開那輛純電動超跑出來了。』那個闊少真是死有餘辜,如果不是善良的承勛哥,誰會冒死出手相救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像承勛哥這樣正直寬容而且英勇無畏,他才是真正的男人,無論貧富貴賤。」 她把心頭對他的愛意和敬意全都一股腦兒地向我抒發出來,最後還不忘向我確認說,「你也覺得承勛哥比王子好太多了吧?」
我沒法搖頭否認,只能口是心非地回答:「嗯。」
「可是我們從小到大認識這麼多年,承勛哥也沒有開口說過喜歡我之類的話,」 她沮喪地垂下頭,「難道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嗎?反正我想與其這樣被動等待,不如自己主動出擊,所以我的告白大作戰就是要鼓足勇氣向承勛哥告白!可是偏偏這個最關鍵時期撞上了王子選妃,我現在是進退兩難,如果不去選妃,就對不起我的媽媽,如果去選妃又對不起承勛哥。可是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承勛哥告白呢,我怎麼能去參加王子的選妃呢?我絕對不能去——」
恩地話還沒說完,我的喉嚨就疼得猛地咳嗽起來,她趕忙再度蹲下身來查看我的狀況,又不敢輕易觸碰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將圍巾圍好。見我每況愈下,恩地憂心地叮囑我。
「你可一定要挺住,不管怎樣都要咬牙活下去!為這個世界上那些在乎你,愛你的人,你可一定要挺住!你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親朋好友,還有你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必定在牽掛你,擔心你,肯定也在心急地尋找你。為了他們,你也要頑強地熬過去哦!」
我疲倦地再也發不出一聲鼻音應答。她淚眼婆娑地盯著我,擔心我不行了,竟一下難過地放聲大哭起來。她帶著哭腔淚流滿面地邊抽泣邊懇求我。
「你千萬不要有事!堅持住好嗎?現在就當是為了我堅強地活下去,因為我要你看到選妃開始後,那個王子暴露出來的無恥真面目!聽到我你就回答我一聲,好嗎?」
把她嚇哭,我很是心疼,咬牙抵抗著襲來的昏沉感,我卯足最後的力道用鼻音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回應。
「嗯」。
這時候,只聽轟隆隆的飛機引擎聲傳來,她仰起頭望向了天際飛來的救援機,急救人員終於趕來了,伴著縈繞在我耳畔的她的聲音,我昏迷了過去……
我從病房甦醒後,父王,母后還有主治醫生全都環繞在我的病床前,幸虧我被搶救及時,並無大礙。雖然我從高處滾落,但萬幸大難不死,而且還沒有傷筋斷骨,恐怕是因為厚實的羽絨服和雪地的緩衝,我渾身僅有各處擦傷和肌肉扭傷,而之前的昏迷也僅是因被射入麻醉藥所致。
父王立刻下令對這次針對我的暗殺未遂事件展開調查,而我則認定皇后恐怕是最大的嫌疑人,這絕非臆想妄測。
試想如果是叛軍頭目所為,他完全不用如此大費周折地先經歷幾輪談判,居然在快要談成時再下手。況且皇室對這次談判嚴密監視,對我保護周全,我會出事多半是內鬼所為。
如果說和平解決爭端是眾望所歸,已見曙光,那麼最想破壞談判成果的首當其衝非皇后莫屬。
皇后不止一次對她的兩個兒子提醒:「如果這次方凌天能和叛軍頭目談妥,不費一兵一卒就和叛軍和解,那麼在國王陛下和眾人眼裡,他將顯得多麼能力卓越,智勇雙全。那樣的話,方凌天儘管處於第四順位,但卻會憑藉這次機遇毫無疑問成為國王最中意的王位繼承人。」
而且,皇后居然在我被暗殺前,竟然就已經準備好了新聞稿,內容是「四王子方凌天因盲目輕信叛軍頭目,不慎落入叛軍圈套被推下雪山,恐終身癱瘓。」 這些聳人聽聞的新聞未經證實即刻傳遍方宮。這下,皇后不僅破壞了我和叛軍的和解,還再度挑起了皇室跟叛軍的矛盾。而皇后費盡心思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證明我的無能,我的無知,以此向國王強調我根本無法勝任國王之位。
眼看事態惡化,叛軍因為被冤枉而惱羞成怒,雙方的矛盾再度激化。如果這時候我再任性拒絕選妃,一場因我負傷而挑起的戰役眼看就在所難免。唯獨選妃是緩和當下矛盾,轉移注意,維持和平的權宜之計。
可此刻的我仍然不想舉行選妃,這回倒不再是因為之前的理由,而是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在病床上休養時,我焦急地命人打聽那個叫「恩地」 的女孩的下落,如果不是她撥打急救電話,我恐怕早就死劫難逃了。更何況我還了解到經濟拮据的恩地為了救我,掏出了所有的錢幫我墊付了急救費三萬元方幣,我對她的救命之恩更是感激不盡。
這些日子以來,我病床的枕頭下一直都藏著她留給我的圍巾,粉色的絨線圍巾尾端是隻瞪著眼睛的豬頭,圓溜溜的烏亮雙眸和印象中的她確有幾分相似。
恩地,謝謝妳。妳現在在哪裡呢?我要找到妳。
於是,我告訴父王因為受傷我身體不適,想要暫緩選妃事宜,好好休養,他知道我想故意拖延卻還是同意了。
於是,我背著醫生和護士,換下了病號服,穿著正裝,親自前去恩地家登門拜訪,想要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並把錢還給她。不巧的是她們母女倆並不在家,我在門口等待許久仍不見她們回來,結果被主治醫生抓回了病房。
我托皇家侍衛幫我再度溜出醫院,把車停到恩地打工的豬排飯餐廳馬路對面。開車的皇家侍衛總官堅決不允許我下車,他提醒我說:「王子殿下,你剛遭到暗殺,萬幸兇手行兇未遂,現在各處都危機四伏,況且你還渾身是傷,尚未痊愈,請你不要掉以輕心,安分地就待在車上吧!」
可我多麼想見到恩地,我用手指將窗霧劃開,透過窗玻璃從對面的餐廳內尋找她的身影。
當恩地出現時,我的瞳仁里像是有瞄準器一樣只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侍衛官發現我在注意她,職業本能地警告我說:「王子殿下小心,她可能非常危險!」
「你說得沒錯,她實在是非常危險!」 我接過了他的話,咯咯笑了起來。
一看到恩地就好像有無數顆繽紛五彩的糖果子彈從我的心臟穿心而過,又有成千上萬顆甜心炸彈在我的心頭狂轟濫炸,讓我心動得窒息,讓我興奮得斃命,這樣的她怎麼會不危險呢?
我本該是個頑強的戰士,可一看到她,我卻沒了力氣抵抗,只能被她的甜美可愛完全打敗俘虜。
我注視著恩地,她正在搬運餐廳食材,看上去很沉的樣子,她搬不動吧?真想上去幫她一把。旁邊那個男店員跟她又是什麼關係,會是她口中的承勛哥嗎?樣子不像。喂,他好像在碰恩地的手,好過分,快把你的手拿開!突然,恩地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廣告板,差點摔倒,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受傷的手情不自禁地托起,好像能立刻接住她,生怕她倒在冰涼結冰的地上。
恩地重新把廣告牌立好,上面是個女孩手捧豬排飯做的廣告,我定睛一看,還以為廣告牌上的女孩就是恩地,原來不是。恩地這麼可愛漂亮,在我看來拍廣告也綽綽有餘。不,還是不要了,到時候那麼多男生走來走去都會看到她,像我一樣喜歡上她,那我就只能顧著吃醋了吧。
我竟然自私地想要只有我能看到她,恩地在擦玻璃,在端餐盤,在遞勺子,在給客人點餐。我想要把每個她都攝入我的眼中悉心珍藏。
「為什麼恩地要在餐廳里工作那麼久?為什麼老闆只給她又臟又累的活?她沒有休息時間嗎?她那樣一直幹活的話累倒了怎麼辦?」我坐在車內關注了她的狀態許久,不安惱火地抱怨道,侍衛們就替我前去餐廳打探恩地的情況。
「那個女孩在餐廳里連續加班是為了躲避她的媽媽,因為這個女孩她不願意參加王子殿下您的選妃。」 侍衛如實告訴我這個情報時,我尷尬地說不上話來。
於是,我想了想,把原本準備好的裝了支票的信封又塞了回了外套的內袋里。
隨後,我回到方宮跟父王直截了當說道:「父王,我要取消選妃,因為我有想要娶做王妃的女孩了。」
逃不過父王的火眼金睛,他一針見血地問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救你的那個女孩子了? 看來你準備了支票要把她墊的錢翻一萬倍還給她,不僅僅是答謝她,原來還是求婚禮金啊!」
我點點頭。
「她是個平民女孩,對吧?」
察覺到父王似乎有貶低恩地出身貧寒之意,我趕忙辯駁說:「恩地雖然來自平民階層,但她和我結婚的話,不也正契合海選王妃的初衷嗎?現在只是不用選拔,直接讓她做我的平民王妃,不也一樣嗎?」
「凌天,我們需要海選王妃這個流程,要讓國民參與其中,要傾聽國民的意見,和國民互動,轉移視線,平息民憤,瓦解叛軍,這才是選妃活動的核心意義。所以凌天,你不要破壞規則。」
國王皺著眉頭,要我看清當下的形式,「我只告訴你兩條路,要麼和皇室指定的異國公主聯姻,鞏固王權,要麼你就讓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也參加你的選妃,看國民是不是認可她。」
既然如此,我只能選擇後者,我讓恩地參加選妃,然後我選擇她不就可以了嗎?
但事實上卻並沒有我想得那麼容易,距離選妃報名截止日僅剩幾天,恩地仍然沒有報名參加選妃,弄得我焦心又沮喪,我知道她是顧慮到那個承勛哥所以才一直沒有報名。
所以,那張支票我幾次拿出來思來想去最後又放回了西服內袋,並沒有立刻還給恩地。
因為我聽聞恩地家因為缺錢,為了得到皇室津貼補貼家用,她媽媽正在以此逼迫她報名參加選妃。我不在乎恩地為了什麼來參加我的選妃,我只在乎她能不能來到我的身邊。
試想如果現在我把欠她的這筆恩情還給她了,她得到了這張支票,立刻解決了她家的經濟困境,那麼原本就死心塌地向著承勛哥的她不就更加不會來參加我的選妃了嗎?
想到這些,我就自私地決定暫時不還她的人情,也用激將法逼她選妃,而我竟然選擇這麼狠心的做法,這成了我內心深處最愧對恩地的痛。
因為我不及時還她錢,所以我親眼看到恩地為了這筆冤枉錢不斷奔波於醫院,問詢院長無果,又跑去警局報警,警員懈怠辦案,她又去電視台尋求記者幫助無門。
我遠遠地看到四處碰壁的她一個人踡縮在墻角埋頭放聲痛哭,看得我心都碎了,我差點就按捺不住心疼和愧疚,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她跟她道歉,把欠她的錢立刻還上,讓她免受經濟之苦。
可是轉念一想到逼她選妃入宮,我就不得不再次攥緊拳頭,剋制自己的衝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恩地為了區區三萬塊方幣到處奔波,受苦受累。
那些日子的每個夜晚,我都輾轉反側,徹夜不眠。我的腦海中總是浮起恩地嬌弱的身軀,哭泣的臉龐,無助的眼神。
我一下坐起身,跑去整夜打沙包發洩自己心頭的焦躁不安。我譴責自己作為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怎麼能夠忍心去欺負恩地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我更怨恨自己作為一個不用擔心錢的王子為何要為這三萬元方幣刁難一個經濟困窘的平民女孩?
母親自幼就教導我要為人正派,知恩圖報。我本該滿懷感激地親自登門,將這張支票親手呈給恩地,親口對她道謝,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而我既然對她一見鍾情,就更該直截了當,敞開心扉跟她告白。可我都做了些什麼呢?我捫心自問,不禁為自己的惡劣行經感到寒心羞愧。
我的手中緊緊攥著這張方形支票,它的尖銳棱角好像延展出了一把銳刀,扎在了我的胸口,我心痛得鮮血直流。
恩地,真的對不起,我默默向她致歉,對她我懷有最深的歉意。
這件事成了我有生以來最愧疚,最自責,最羞恥的事。
更糟糕的是之後恩地的母親知道她墊付大筆錢後,無賴沒還錢,家中再度陷入經濟困窘,她母親又急又氣病倒了,這讓我自責內疚至極。
我沒有想到這筆錢會把這對無辜的母女逼到這般境地,我責問自己到目前為止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混蛋蠢事啊!母親是恩地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如果她媽媽有三長兩短,恩地該怎麼辦!而我可就更加罪孽深重了!
幸虧成承勛將恩地媽媽背到醫院及時搶救才撿回一命,我下令立刻派皇室御醫前往救治,自己也前去寺廟懺悔祈願。終於聽聞她媽媽轉危為安的消息,我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差點因為我的無賴就要釀成人命大禍了。
我是間接害恩地媽媽生病住院的惡人,而成承勛卻是救她媽媽一命的善人。恩地對成承勛更是感激涕零,仰慕有加,我的算計非但沒能給自己增光,反倒又讓成承勛立功了。對比成承勛,我更是覺得自漸形穢,自愧不如。
最後恩地終於迫於巨大的經濟壓力報名參加了我的選妃,她報名了,我的計謀得逞了。我本該高興的,但我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歡喜,對恩地的感謝和愧疚交織著,因為這是我不擇手段得到的結果,這沒有任何值得驕傲和滿足的。
這個夜晚,我待在開著暖氣的寢宮里,激動地一字一句地逐行精讀恩地的報名表,細看她的報名照片,隨即我將耷拉在脖頸上那條恩地留給我的圍巾裹纏得更緊了。
我發瘋似的想念著妳,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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